秦钟舸不由握紧拳,愤愤道:“二夫人自然是催促着赶紧下葬,道是快过年了,耽搁得越久就越不吉利,司大人原本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被她这一催促,似乎也动摇了,只是碍于三小姐不容任何人动棺木,便没有轻举妄动。”
“哼!”离洛终于忍不住冷喝道:“这司文苍可也真够冷静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他竟然如此轻松淡然,不悲不伤。”
一言似是提醒了夜青玄什么,他霍然向离洛看去,看得他一愣。
“不悲不伤……”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说法,他总觉得有些凄凉,长长一叹,“他自然是不悲不伤,毕竟司将军,与他无关。”
离洛和秦钟舸都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过了会儿,秦钟舸问道:“王爷,你……要不要去看看三小姐?”
夜青玄不答,反问道:“钟舸,依你之见,我现在去见雪衣,她可愿见我?”
“这……”秦钟舸挠了挠耳朵,“这个属下猜不到,不过属下相信,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劝得动三小姐吃点东西的话,那个人必然是王爷。”
夜青玄轻呵一声,摇了摇头,“钟舸,你先回去,看好雪衣,莫让人伤了她。”
秦钟舸会意,点了点头,转身掠去。
离洛犹豫了一下,问道:“王爷当真不去看看三小姐吗?”
夜青玄转身朝着院子后面的阁楼走去,沉声道:“有些事情我还需要确认一下,等这件事情有了结果,一切自然就明了了。”
闻言,离洛便不再多问,只是静静地跟上。
司仲卿的灵堂就设在他所住的主厅,因着司家以及司仲卿在夜朝的地位,这两天前来吊唁的人倒是不少。
只是雪衣一直守在棺前,任凭谁人来劝,皆是无用。
司文苍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和焦躁。
“哼!现在你总算也知道失去兄长的痛苦了吧!”左云笑得得意,泡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品着。
一旁,左溢和司颜佩几人皆是一脸喜色,在他们眼中,司仲卿的死根本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这一次我们总算是没有失手,司仲卿这一死,司雪衣就什么都没了。”司颜佩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左溢咬了咬牙,笑得冷酷,“这丫头一向都是嚣张得很,这一次我看她还怎么嚣张!等我有机会,便送她去和她的父兄团聚去!”
左云笑得弯了眉,突然瞥见门外有人影走近,连忙制止了几人,迎上前一看,见是司文苍,不由放了心。
只见司文苍轻轻吐了口气,狠狠瞪了喜形于色的几人一眼,“我知道仲卿死了,你们心里都很高心,都觉得是拔掉了一根毒刺,踢除了一块绊脚石,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司颜佩一脸不以为然,走上前替他捏了捏肩,道:“爹,我们可没有得意忘形,我只是想不明白,爹爹你何故这么伤心,你可别告诉我们你是装出来的,你这分明就是真心的。那司仲卿又不是爹爹你的亲生儿子,爹爹就不要太当回事了,尽早给下了葬,这事儿就这么结了。”
“你……”听着她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司文苍一怒,却又不知从何发火。
左云怕司颜佩不知轻重,又说错什么话,连忙上前来拉住司文苍道:“老爷,我知道你毕竟抚养了仲卿二十多年,人心肉做,说没有一丝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佩儿说的也没错,这棺木一直这么搁着不是办法,总是要下葬的,再过几天就过年了,总不能一直放到年后吧。”
司文苍神色稍稍缓和了些,“你们说的没错,必须尽快下葬,只是雪衣那边……”
“老爷,仲卿姓司,雪衣也姓司,咱们司府的主人不是雪衣,而是老爷你。”左云说着对司颜佩和左溢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离开,左云温声软语相劝道:“雪衣丧母,而今又失去兄长,伤心过度而胡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咱们都让她一步,不予计较便是。雪衣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明白的。”
听了这话,司文苍不由长叹一声,点头道:“我会找时间再与她谈谈这下葬一事。”
“明日下葬?”守在门外的将离和桂妈妈听闻此言,全都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来传话的管家,“这是老爷的意思?”
管家道:“老爷确实是让我这么跟三小姐说的,说是晚些时间他会亲自来与三小姐谈谈此事,三小姐她……”
“钟舸。”屋内突然传出雪衣的声音。
秦钟舸应声上前,雪衣头也不回,沉声道:“赶出去。”
管家一愣,看了看一脸沉肃杀意的秦钟舸,不等他动手,便自己掉头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待他一走,将离与桂妈妈便一脸无奈之色地看着秦钟舸,“秦统领,王爷那边怎么说?他难道不打算劝劝三小姐吗?”
秦钟舸一脸为难,想了想道:“王爷断然不会放任三小姐不管的,他到现在都没有前来看望三小姐,定然是有原因的,我们……再等等。”
说罢,三人齐齐向屋内那人看起,皆是一脸疼惜。
三天了,她一直这么守在棺前,人憔悴了很多。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围着棺木转了几圈,又低下头去仔细闻了闻,而后喝到:“钟舸,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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