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有一股血腥味，是沈落刚刚流下的。</p>
血腥味，让他很压抑，难受。</p>
手指按了手边一侧的中控键，车窗降落一半。</p>
寒风伴随着雪花，骤然吹了进来。</p>
他竟然觉得好受了许多。</p>
手机突然响了。</p>
他没有看来电显示，然后放在耳边一侧接听。</p>
“顾先生，是我。”副院长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p>
顾轻延开车，车子驶出医院大门口，车轮重重地碾压道路上的积雪。</p>
“什么事？”</p>
“顾先生，看来您把我的提醒，又给忘记了。您的病情，没有跟夫人商量吗？拖不得啊，得赶紧住院治疗。”副院长很关心他的身体。</p>
顾轻延也想赶紧住院，这几天一直和沈落掰扯，病情都没来得及说。</p>
现在沈落在抢救室，生死不明。</p>
“在缓缓。”</p>
等沈落醒过来，好点了，他再去治疗。</p>
“顾先生，您得重视起来啊。这样拖下去的话，您会没命的！”</p>
“你信命吗？”</p>
顾轻延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的路况，突然问了这样的一句话。</p>
“什么？”</p>
“没什么。等我处理了手头上的事，自会跟你联系。”顾轻延挂断。</p>
信命吗。</p>
他以前不信。</p>
现在他信了。</p>
他和沈落这件事上，就很戏剧化。</p>
以前他觉得人定胜天，目空一切，现在他觉得他在命运面前，就是蝼蚁。</p>
如果他死了，那也是他的命。</p>
不该死的人，怎么都不会死。</p>
该死的人，怎么救都是死。</p>
比如沈天华，天让他没命，沈落在怎么强求，沈天华还是从阳台上跳下去死了。</p>
到了公寓。</p>
顾轻延打开门，家里空荡荡的，死气沉沉的。</p>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p>
他快步走到衣帽间，挑了几件她最喜欢的衣物，然后折叠好，放进袋子里。</p>
路过卧室的时候，他看到她卧室的门是敞开的。</p>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进去。</p>
看到书桌底下的抽屉，是用一个小锁子，给锁上的。</p>
这里面是什么呢，是她的秘密吗，锁得这么严实。</p>
其实他很想知道，锁的是什么，他想打开，自然会有一万种办法。</p>
但想到他们现在破破烂烂的关系，想到她会生气，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p>
每个人都有秘密，沈落也会有。</p>
他应该尊重她的密码，哪怕他一辈子不知道。</p>
顾轻延转身，匆匆下了楼，向医院赶去。</p>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看到抽屉里的笔记本，他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特别是看到沈落身患绝症，被他诅咒，都希望他平安顺遂的时候，他内心的防线顷刻间崩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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