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的小人儿一直在叫嚣, 但江晚柠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丝毫没有动。
这种故意占人便宜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若是性别换一换，她此刻处在那个被动的位置上, 有一个男人故意闭着眼睛来亲自己，怕是下一秒江晚柠的巴掌就挥过去了。
闭着眼睛等了好久，江晚柠终于憋不住了。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然后慢吞吞地睁开眼，“你怎么不……”
看到眼前闻绍那张放大的脸后, 她喉咙一哽,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 突然汽车一个急刹。
江晚柠的身子不受控地向前倾斜，脸颊、鼻尖似乎撞到什么柔软而又湿润的东西上，轻轻地蹭了过去。
闻绍眼疾手快地捞住她，单手扶住她的肩头, 可二人还没坐稳，猝不及防又是一个刹车……
下一秒, 江晚柠的脑袋直接撞到了闻绍的胸膛，痛得她龇牙咧嘴。
“我的额头！”江晚柠捂着脑袋，哭丧着脸,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的额头？”
闻绍蹙着眉, 他觉得自己的胸骨要更疼一些, 隐隐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额头怎么了？”他的肌肉应该还没有发达到能把她的额头撞红。
“被你的衬衣扣子撞到的。”江晚柠揉了揉脑袋, 又凑上去, “你自己看, 是不是眉中间一个红点？”
刚刚那一下很重，江晚柠的额头说不定都被他纽扣上的字母印出痕迹了。
闻绍伸出两根指头，抵住她再次靠近的脑袋, “赶紧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刘齐宇开车到底还是比不上司机，毛毛躁躁的。
是他今天疏忽了，任由江晚柠在车里胡来，要是她在急刹车的时候还拿着眼线笔，那估计这会儿已经瞎了。
江晚柠老老实实地坐回去系好安全带，嘟嘟囔囔道：“可是我还没化好妆……”
闻绍听她这撒娇一样的语气觉得有些头疼，“不化也好看。”
虽然江晚柠听完他这话心里暗爽，可还是坚持，“化了更好看。”
“那就等到了餐厅的洗手间再化。”闻绍将她刚刚掉在地上的眼线笔捡起来塞进她的化妆包里，然后将老大一个化妆包放到了他和江晚柠的大腿中间隔开，他单手按住化妆包，断了江晚柠的念想。
经过了刚刚的两个急刹车，江晚柠也老实了，系上安全带以后坐着一动不动。
不过她能感觉到闻绍总是侧头在看自己。
“你有话说？”江晚柠侧头问道。
她从未见过闻绍此刻的这副表情，像是……犹豫不定。
闻绍抿了抿唇，十分不自然地看着窗外，“刚刚抱歉。”
“刚刚？刚刚怎么了？”
要抱歉不应该也是开车的人抱歉吗？
江晚柠顺手按下了挡板的升降键，想问问刘齐宇刚刚发生了什么。
闻绍没察觉她的动作，扭过头来看她，很艰难地挤了几个字出来，“刚刚我碰到了你的……”
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脸颊到鼻尖处比划了一下。
江晚柠的缓缓瞪大眼，想到了方才脸颊上温热柔软的触感。
“你，我，你的……”江晚柠咽了咽口水，“嘴？”
闻绍点点头。
江晚柠倒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地回忆着方才情形……
好遗憾！
第一次亲亲居然是在这么意外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她居然还没有好好享受！
闻绍见她脸又红了，再次道歉。
江晚柠心里波涛骇浪，面儿上还是装得十分平静。
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事儿，你要是不道歉，我都没意识到。”
此刻，她看到闻绍的表情又变了变，好像在说“早知道就不道歉了。”
江晚柠觉得他这副正派又内敛的样子十分可爱，所以故意朝他眨了眨眼，“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
“那就让我亲回来呗？”
闻绍听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恢复一贯的清冷模样，并不准备接话。
倒是前头的刘齐宇，眼珠子都要吓得掉到地上。
这二位是没发现挡板已经完全降下去了吗？
这种对话是他不付钱就可以听的吗？
为了避免他们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论，刘齐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江晚柠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迅速从闻绍那儿把目光收回来。
“宇哥，刚刚怎么了？”
“有只猫。”
刘齐宇被突然窜出的猫吓了一跳，本来刹车是想让它先过去，可谁知道那猫往对面走了两步，又扭头跑回来了，这才有了第二次刹车。
车又开了一会儿，闻绍看到江晚柠一直在喝水，才后知后觉地去拿后面的纸袋子。
“饿吗？有蛋糕和咖啡。”他去接江晚柠的时候怕路程太久她会饿，就提前准备了。
江晚柠有些惊讶，“这家不是排队排很久吗？”
这是江城刚开不久的网红蛋糕店，每天店门口都会排长龙，江晚柠很少有兴致去买。
“还好。”闻绍淡淡道。
前面的刘齐宇没憋住，“什么还好啊，我们去的时候门口全是人，幸好遇到了公司同事卖完以后正好要去上班，她看到闻总以后主动说把东西让给他。”
江晚柠一挑眉，“女同事？”
“嗯。”闻绍帮她拆开包装，将叉子的外包装剥去一半，捏着柄递过去。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纸盒子里装着两块蛋糕，一块是他们家招牌的开心果奶油切角，另一块则是最近的新品葡萄奶油切角。
“喜欢的。”江晚柠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故意换上一副酸溜溜的口吻，“闻总的异性缘可真好啊……”
“嗯。”闻绍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又故意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江晚柠听完恨不得将嘴里硬塑料的叉子咬碎，她咬牙切齿道：“知道。”
怎么不知道？
就他这长相简直是狐狸精的代名词，出去转一圈就能俘获一群小姑娘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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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法餐厅的楼下，江晚柠坚持在车里把眼妆补完再下去。
她对着镜子，手哆哆嗦嗦地举着眼线笔比划了好几下都没有下手。
闻绍见她手抖得厉害，奇怪道：“你抖什么？有颈椎病吗？”
江晚柠：“……”
你怎么不说我有帕金森呢？
“你下车去。”江晚柠深吸一口气，“你看着我化我紧张。”
闻绍立刻放下手里的眼影盘，先下车和刘齐宇作伴。
他离开以后，江晚柠的效率很高，短短十分钟不到就完成了妆容。
她打开车门出去，看到了两位男士直白的目光。
“跟妆前差很大吗？”江晚柠问。
闻绍摇头，“没差。”
看见江晚柠的表情不对，刘齐宇立马帮闻绍找补，“闻总的意思说，妆效自然又好看。”
江晚柠轻轻地哼了一声，“你看人家刘助理多会说话。”
闻绍不置可否，“走吧。”
二人不咸不淡地吃了顿饭，从头到尾都是江晚柠在说话，闻绍时不时应一声，偶尔发表两句简短的看法。
吃完饭下去，江晚柠看到了车旁边的刘齐宇正在吃臭豆腐。
她眼睛一亮，“宇哥，你中午就吃这个吗？”
“吃了麻辣烫，出来看到没忍住就买了。”刘齐宇边嚼边跟闻绍说，“闻总，我带了去味喷雾。”
闻绍点了点头，他先去打开后座的门想让江晚柠上车，却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刘齐宇看。
“江小姐，来一个？”刘齐宇自然也察觉到了江晚柠的目光，大方地将盒子递过去，“旁边那个签子我没用过。”
江晚柠迫不及待地戳了一块臭豆腐送进嘴里，餍足地眯了眯眼睛，“好好吃，我好久没吃臭豆腐了。”
闻绍又将车门关上，倚在旁边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刚刚在餐厅时她还说自己吃得很饱，但看她这副样子，闻绍不由得开始思考她到底是真饱还是不好意思说实话。
“你真的吃饱了？”这是他第一次请江晚柠吃饭，要是她没吃饱的话，以她那脾气估计要记一辈子仇。
“真的饱了。”江晚柠擦了擦嘴，从包里掏出薄荷味的口喷，“不过吃臭豆腐是第三个胃。”
闻绍眯了眯眼睛，刚刚在楼上她说女生吃甜品用第二个胃，这会儿又说吃臭豆腐用第三个胃……
“你是牛吗？”
江晚柠：“……”
你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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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在云城郊区，最近恰逢那周围老旧街道翻新改造，给刘齐宇开车带来了莫大的困难。
车开开停停，十分颠簸，江晚柠都快吐出来了，一直趴在窗户口吹风。但这四月底下午两点的风是温热的，她觉得越吹越晕，胃里不停地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到了工厂，江晚柠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下车呼吸新鲜空气。
她刚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子不高，头皮蹭亮的小老头。
他笑眯眯地看着江晚柠，问道：“您是闻总的女朋友吧？”
“啊……不是。”江晚柠下意识回过头去看闻绍。
“那是陈厂长。”闻绍给她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