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装睡还好，怕吵醒她，他还是留了一丝分寸，若是真睁开了眼，他定然会毫不顾忌吧……柔嘉了，仍是忍了下去，闭着眼只当是被狗『舔』了。
半晌，他大约是满意了，起了身把她衣服重新整理好，只是那手都要离开了还不忘刁钻地捏了她一把，柔嘉一个没忍住差点喊了出来，幸好抓住了被角那到嘴边声音才憋了回去，只有那弯弯眉『毛』微微皱着暴『露』着一丝不平静。
皇帝笑了笑，没再多做什么，一脸好心地下了榻。
身旁温热气息一离开，柔嘉悄悄地掀开衣服看了一眼，专拣里拧，又被他捏红了，忍不住闷闷地生着气。
但外面窸窣响动却越来越大，眼看着他已经穿好中衣，穿好了鞋，眼看着就要离开拔步床了，柔嘉顾不得许多，一伸出手拉住了他袖子，叫住了他：“皇兄。”
手臂被轻轻一扯，皇帝回了头，佯装不知地问了她一句：“什么时候醒？”
柔嘉偏过头，含混地了一句：“刚醒。”
皇帝倒也没拆穿她，只是眼中笑意挡也挡不住，故意看着她：“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柔嘉没理会他眼中笑意，她心里惦记着之前他话，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昨桓哥儿也许开口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她声音有些过于急切了，皇帝唇边笑意慢慢凝固住，状若无事地穿着衣服：“那个弟弟不是病了许久吗，怎么突然么急着要给他治病了？”
柔嘉待在他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不觉间也察觉到他那些细微绪变化了，越是样，越不掩饰，于是不躲不避，格外坦诚地看着他：“是因为最近太娘娘要给我指婚，指还是白家那位大公子，我心里有些害怕万一真要出嫁，桓哥儿一个在宫里子难过，才不得不提前考虑一番。”
“白承堂？”皇帝微微皱着眉，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凭他也配？”
他语气听着有些厌恶，可配不配不都是他母选吗？再嫁不嫁也不是她一个没实权公主算了，总归都是他们母子决定，既此，不便丢给他们好了。
柔嘉没吭声，眉头微微凝着。
皇帝看着她神『色』凝重模样，没再多什么，只是安抚了一句：“好了，件事有朕处理，别管了。”
听他语气，大概是糊弄过去了吧。柔嘉松了口气，才继续看着他：“皇兄，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不求桓哥儿来建功立业，亦无心他入朝，只求他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会话，遇到危险够呼救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听着她话，系着腰带动作微顿，似乎起了什么不愉快往事，玉带咔哒一声扣，他背过身去才淡淡地开口：“朕从前战场时，有一队士兵在次偶然中被伏击，在寡不敌众况下，为了够冲出去每个都不得不拼尽全力，杀红了眼。杀到最，敌军撤退，他们赢了，打了一场赫赫有以少胜多战役，留史册。侥幸活下来几个也都封官拜爵，声大震。可不久之，几个军功显赫却疯疯，『自杀』『自杀』，最一个不剩……知道为什么吗？”
他话时，声音越来越冷，即便是背着身，下颌微微扬着，投下一道分明剪影，让心悸。
柔嘉攥着被角，听到他话不知为何起了那场有战役，隐隐明白了一些，但那事实太过压抑她实在不出口，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皇帝声音沉了下来，“也对，像种养在深宫中，连刀都没『摸』过怎么可知道？怎么可明白在极度恐惧之下，在层层包围重压之下会扭曲到什么程度。些士兵杀到最已经双目充血，神混『乱』，没有意识了，只把周围所有都除掉，完全分不清敌我，甚至在敌军撤兵之还是停不下手，开始了自相残杀。
所以最活下来每一个身不但有歼敌荣耀，还有屠杀同伴罪恶。在种压力之下他们受到奖赏越多，心里愧疚就越重，最一个个相继崩溃，整活在惊吓之中，不肯见，也不肯出去，生一靠近就尖叫，缩成一团，直到最心里崩溃，疯了或死了。”
他一字一句，声音格外平静，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亲历者一样，柔嘉听到面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别了……”
他再下去大约又会起她舅舅，她颤抖着唇，决不相信自己那个温和慈善舅舅会是一切罪魁祸首。
可当年援兵差事确是落在他舅舅头，来审问时舅舅身边那个前锋营统领又实打实地招供看到他把送信来士兵斩了……
柔嘉只觉得百口莫辩，忍不住背过身，避开他那刺视线。
皇帝听到些微哭声，一回身看到她微微颤着肩膀，一言不发地转了身出去。
正出门时候，恰好遇到拎着『药』箱前来徐太医，挡住路朝他拜了拜：“臣徐慎之见过陛下。”
皇帝正是烦躁时候，不耐地问了一句：“来做什么？”
徐慎之有些懵，不是张德胜昨晚大半夜地去敲他门，叫他今早朝前务必过来吗？
他小心地看着张德胜，可张德胜惯来会看皇帝脸『色』，气氛一变，眼下只是低着头装死。
皇帝视线落到他『药』箱，才了起来叫他来是为了避子汤事。她昨晚喝完『药』反应实在太大，一直伏在他膝干呕，问她，她又不肯张口，脸『色』白像纸一样，他一时不忍才叫了徐慎之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现在他又改了主意了，比起那些战死英灵，比起他那些疯疯，死死部下，她点小小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
他对她够仁慈了。
她母亲死了，舅舅逃了，剩下她一个也该为些付出些代价。
于是皇帝只是冷着脸看了徐慎之一眼：“回去，里没不舒服。”
徐太医有些糊涂，怎么一会儿急着叫他一会儿又撵他回去，但一看见陛下那黑沉沉脸『色』，他又没敢多争辩，灰溜溜地起了身：“臣告退。”
柔嘉待在里面，外面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她低着头，隐隐觉得有些烦恼，没再多什么。平静了半晌，她仔细回了一番发觉刚才他虽然生气，但那话里透『露』信息已经足够她到桓哥儿是怎么回事了。
难不成桓哥儿也是像那些士兵一样，是受了刺激之才变成样？
她试着回忆了一下，桓哥儿自出生起便一直小病不断，『性』格也有些孤僻，但若生过什么大病，印象里最深一次只有他三岁那年在湖边玩闹时不慎落水。
在此之前，尽管开口晚，但太医们一个个检查过，他喉咙并没有什么问题，『逼』急了也吐出来两个字来，因此众都只以为他是不爱话，天『性』使然，长大了就好了。
但是那次落水之，他发了一场高烧，退烧之，命是保住了，但是整个愈发孤僻胆小，连基本声音都发不出来，更是任何都不见，比现在况还差。太医们到那时才改了口，都他是被高烧烧坏了脑子，再也开不了口了，母亲才彻底放弃了夺位。
因为那场高烧烧太过凶猛，倒叫忽略了落水前发生事。
难不成桓哥儿病并不是因为高烧导致，而是落水前就已经受了刺激，才变成了个样子？
果是样，那又是谁刺激到了他呢？
柔嘉一到里忍不住全身发凉，一张张脸浮现出来，她实在不敢到底是谁做，只是忽然有些头疼，身体也隐隐有些不舒服，赶快带着桓哥儿逃出去。
她动作有些急，一起身小腹忽然有些急剧坠痛，脸『色』一白，差点跌了下去。
正在侍奉她穿衣宫女见状连忙扶了一把，她才站稳了身形。
然而一站起，那股坠坠痛感越发强烈，疼她有些不安。
“公主，您没事吧？”那宫女看着她额汗关切问了一句。
柔嘉摇摇头，心里隐隐发慌，表面却只是背过了身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腰疼。去把桓哥儿叫醒，我带他回去。”
那宫女听了她话没再多问，但当出门拐弯时余光里看到她手扶在小腹，眉头还微微皱着，似是有些忧心样子，忍不住顿了顿脚步多看了一眼，留了个心眼。